女性的痛苦
作者：ColetteSoler｜译者：张慧强
女性与抑郁症｜关于抑郁症的分歧
女性与抑郁症｜为什么抑郁人士不被爱
抑郁症说了什么精神分析家只有通过患者对其抑郁症的说法来了解主体的抑郁症。执业的分析家只知道患者向他/她倾诉的抑郁症在当前或过去的情况。这条道路在其边缘留下了整个临床空间，因为它没有遇到那些已经越过语言之墙到了另一边的人，那些被精神病学家接手的人。我指的是忧郁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主体被凝固在沉默中或僵化的痛苦中，无法向同伴发出任何呼救之声。像弗洛伊德和拉康俩人一样，精神分析家必须了解这些极端的案例，甚至要能用他的知识来阐明这些案例，但它们仍然在分析过程的把握之外；精神分析无法接收那些被痛苦和无言的僵化所围困的人，那些拒绝运用言语的人。在这一点上，人们可能会怀疑，在精神分析和抑郁状态的一致性之间——是在这种意义上来说，即这种一致性是存在的，并假定其表达是有意义的——是否存在一种相互排斥的关系。然而，在谈到抑郁症的时候，让我们姑且相信精神分析内部和外部的相关说法。在我看来，抑郁状态似乎太容易被化约为悲伤的情感了。也许我们之所以这样化约，是因为我们是以拉康对悲伤的裁决来对待悲伤的，拉康的裁决是：悲伤乃道德上的怯弱。然而，抑郁状态并没有被化约为这种作为感受的情感。凡是说「我很抑郁」的人，在这里肯定指的是痛苦和悲伤，以至于一个快乐的抑郁人士几乎就是一个矛盾体，但反过来说就不是这样了。不快乐的主体并不总是抑郁的，而且一个抑郁的人也可以对自己的情感无动于衷。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们可以说有个主体从来没有抑郁过，但我们无法想象有这么一个人：「悲伤」这个词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也无法提到自己有什么样的经验能称得上是悲伤。的确，有一种一般化的悲伤，这意味着悲伤基本上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是非常普遍的，因为悲伤与言说实存的状态有关。弗洛伊德就是这样看待悲伤的，认为悲伤是力比多的某些化身造成的正常结果，即使力比多有病理的形式。3作为语言的效果，主体在本质上是阴郁的。4这和拉康的论点不矛盾，他认为，在精神分析伦理学的语境中，悲伤是一种怯弱。他把这种情感变成了那个对于「寻找自己处理无意识方式」的义务听之任之的人特有的命运。5因此，悲伤是一种过错，是一种罪过，「悲伤只位于思想中」，但正如其他地方的情况一样，没有人能够在无意识中完全找到自己，因此，在悲伤的罪过中，某种在结构上不可化约的东西得到了一个位置。当一个人确定自己很抑郁时，事实上，情况总是超出了单纯的情感维度：主体把抑郁说成是兴趣或能力的丧失，并使用诸如「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也不再有勇气、活力什么的了」之类的表述；有时候，正是生活本身，对他/她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或滋味了。这不只是悲伤，悲伤用到的是不同的词语。这是某种触及主体本身的活力的东西，而且是在他/她所从事的事情的层面上，在惰性的效果上，某种有着无可置疑的反响的东西；除了感情色彩，这些效果还触及到了兴趣和行为的原则。我们很可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当悲伤已经通向行动，通向抑制意志动力的行动时，人们就会说到抑郁症；然而，这样说就等于未能认识到悲伤本身只是一个结果，也没认识到我们必须在别处寻找力比多紧缩的原因，这种紧缩使主体不只是悲伤，还仿佛「没有了动力」。呀呀儿语（lalangue）不是用这种表达记录了对那个原因的隐含参照吗？我在一个主体身上发现过这同样的参照，当他从一个完全可以说是忧郁的抑郁中走出来时，他极其准确地证明了这一点：「我并不痛苦，但我不再有我的戒律了」。而且他坚持认为，除了用这种自我发明的表达方式之外，他没法用其他方式说出来。这样的表达与拉康的说法惊人的一致，拉康说，忧郁的主体企图抵达对象a，「其命令避开了他」。6事实上，用通俗的说来说，抑郁状态是用身体隐喻来表述的。借助身体形象，抑郁状态被说成是，被禁锢了，动弹不得了，这个身体「不再好使了」，「什么也面对不了」。就像拉康在他论焦虑的研讨班上指出的那样，痛苦不就是在一种僵化的以及运动受阻的形象中让人想起的吗？所有这些沉积在语言(langue)中的表达方式，都只是主体经验的碎片，可是，尽管它们的隐喻力量可能退化了，但它们仍然留下了痕迹。它们是不能把话说好的懒惰的最后一招，它们一般被每个主体从他的语库中抽取出来的词语所取代，以便同时说出空虚和惰性，因为对抑郁的陈述总是指定了悲伤与抑制相结合的交叉点。注释：
3.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导论》，全集标准版第15卷，第-页
4.关于此概念的历史，可见SaturnandMelancholia:StudiesintheHistoryofNaturalPhilosophy,ReligionandArt，作者RaymondKlibansky,ErwinPanofsky和FritzSaxl。同RaymondKlibansky合作修订。London:Nelson,
5.Lacan,Television,p.23
6.JacquesLacan,Anxiety,未出版的研讨班，年7月3日课程
译者简介：张慧强，心理咨询师，精神分析实践者与翻译者，接受拉康派个人分析3年有余，参与翻译出版中的作品有《精神分析技术的基础》《拉康精神分析临床导论》《拉康论爱》，远程接待成人，联系方式：QQ。精神分析的角落随手点赞在看转发，为译者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