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病论坛

首页 » 常识 » 预防 » 和抑郁症相伴的16年中
TUhjnbcbe - 2021/6/24 12:41:00

上篇文章讲了之前9年抑郁症的整个发展过程,这篇文章主要讲的是大学4年慢慢开始规范治疗的过程。

大一:结束了高中高压的生活,进入了大学。本以为大学相对于高中环境轻松,学业压力变小自己的情况能有所好转,然而一直隐藏着的焦虑症开始全面爆发。最明显体现在对死亡的恐惧上,总是觉得会有危险发生。

坐电梯觉得电梯会坠梯,20楼我也要爬上去,坚决不做电梯;坐公交觉得会发生交通事故,总是觉得自己会死于车祸;认为只有学校里安全一些,只要出了学校门自己就会发生意外死掉,整个大一几乎不出学校门。

一方面我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另外一方面我在解离的状态下不停的出现自伤行为。骑自行车会不断的撞到行人和树上,切水果会一直切到手指,我曾经5个手指全是被刀切的伤口。

下楼梯总是会崴脚摔倒,最严重的一次是我在解离的状态下差点从6楼楼顶摔下去,经过那次之后我深刻的明白如果我再不接受治疗的话,可能就会在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下杀死自己。

当时想要和父母说我得了抑郁症,想要他们带我去看病,然而这个想法在我看来就是天方夜谭。一方面在农村,大家对抑郁症了解的实在太少,如果你说自己得了抑郁症,大家可能就会把你和精神病划等号;另一方面,我们家从来都不允许我表达任何的负面情绪,任何负面的情绪在父母看来都是给他们添麻烦,这也是导致我生病的原因之一。

最终我决定自己去看医生,自己攒了块,舍友跟她妈妈借了给我,带着这块,在大一结束的暑假我医院。最终诊断为重度抑郁症、焦虑症,医生说来的太晚了,病程发展的太长了,治疗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了,要有心理准备。

大二:开学之后,医院医院,对于上学的城市的医疗资源并不是很清楚,我便去了学校的咨询中心寻求老师的帮助,心理咨询老师了解了我的基本情况之后告诉了我这种情况需要去省精神卫生中心见精神科医生,同时很快她便把我的情况报告给了校方,导员找到了我。

导员问我对于咨询中心的老师把我的情况上报给学校我是否很在意很不舒服,我说我能够理解,毕竟我的诊断书上是写着有很严重的自杀倾向,在这种情况下老师报告给校方我也能够理解。

通过和导员一下午的谈话,我把我的基本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导员,导员认为我虽然处在重度抑郁、焦虑的情况下,但是我的自救意识非常强烈,不仅没有让我休学回家,反而和我说如果有任何的困难都可以找她,并且在我之后的大学生活中给了我最大的宽松条件,这对于我后来病情的治疗起了非常大的帮助。

我在精神科医生的帮助下开始接受药物治疗,药物是盐酸舍曲林和劳拉西泮,前期为了判断药物的有效性和避免副作用(舍曲林有转躁的可能),医生要求我定期复诊。

医院都能看到许多病友,通过和他们的交流发现很多病友反复复发都是因为她们自己认为自己的情况有所改善之后就自己擅自停药,导致反复复发,而复发3次以后基本就需要终身服药。

吸取病友们的教训,在我之后的治疗过程中,对于药物的服用情况我始终都严格遵守精神科医生的要求,一直都有好好的听医生的话吃药,不擅自断药,包括后期停药的整个过程也是听从医生的建议,持续了有3年的时间。

这一年开始,我的状态由于药物的作用,处于一个缓慢的慢慢变好的状态,有一半的时间我依然是在宿舍里躺尸度过的,但只要我的状态可以达到出宿舍上课,我就会出去上心理学专业的课程。

整个大学,我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因为病症无法学习,能够学习的些许时间我逃掉了本专业的所有课程,都用来上心理学的课程了。学习的这些课程对于我的康复也起了很大的帮助。

吃了药物之后,我有3个很大的改变:一个是我能够睡得着觉了,从高二开始失眠,我平均每天睡觉时间只有3小时,但吃了药物之后,我的睡觉时间能够达到6-7小时,睡眠几乎达到了正常的状态。

二是以前每天早上醒了之后,我都需要在床上用意念将全身的力气都汇集到一起,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起床,去吃饭,上课,直到某一天我发现醒来之后起床、洗漱、吃饭、上课这些事情做起来都喝喝一杯水那样自然,并不需要我再额外的花费力气去做这些事情。

三是慢慢恢复了感受情绪的能力,能渐渐的感受到快乐、悲伤、愤怒等情绪,我从初三开始消失的能力,在这一年慢慢回来了。

大三:在药物起作用之后,生活开始慢慢有了起色。旁听的心理学课程让我意识到心理咨询的重要性,开始在网上找咨询师。第一位咨询师一点都不专业,她给我的感受就是她很想给我塑造一种我通过一次咨询就能看出你所有的问题,我很厉害的样子。

在整个咨询的过程中用言语不停的在我身上戳来戳去,边戳我边不停的给我下定义,攻击我和身边的人。在整个过程中我只感受到了被攻击、耻辱还有就是崩溃,咨询的过程我就一直在哭,咨询师也完全不顾我的情绪,咨询之后我觉得她给我造成了对心理咨询的阴影。

经过第一个不专业的咨询师,让我对心理咨询充满了恐惧和疑问,我只要一想到心理咨询就想到了被下定义、被攻击、被人戳来戳去,对咨询充满了恐惧,同时我也在想心理咨询真的能够帮助到我吗?

在这个过程中,我有去旁听一些关于心理咨询的课程,发现真正的心理咨询的过程和感受和我经历的是完全不同的,而且我始终觉得药物只能改善我的躯体症状,我心理的很多问题只有通过心理咨询才能真正得到解决,我又开始找心理咨询师。

找到的第二位咨询师我觉得相比起第一位咨询师专业很多,咨询也能够给我带来一些好的感受,咨询了几次之后,很快就发生了移情:咨询师的年龄和高中一直精神虐待我的班主任非常接近,只要咨询师一笑,我就会认为她和高中班主任一样要开始精神虐待我了,激起了我很大的创伤反应。

那个时候由于我的状态其实还是很不稳定,心理能量也很低,那位咨询师可能年纪也很年轻,咨询经验也不是非常丰富,没有和我很好的处理我关于高中班主任长期对我精神虐待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最后我和这位咨询师脱落了。

后来找到第三位咨询师,专业能力过关,年纪很大,执业经验也比较丰富,我开始和这位咨询师长期咨询。这段咨询一直持续到我大学毕业,在这段咨询中,我收获最大的是从情感麻木的状态中“解冻”了。

在这个解冻的过程中,我和咨询师说“我的心就像是一个气球一样,它里面充满了水,它的状态就是随时都可能爆掉,所以不能够再往这个气球里倒任何的水。这些水是什么呢?这些水满满的都是悲伤、痛苦,我整个人快被它们淹没掉了。为了我不被它们淹没掉,我按了一个暂停键,我不再能够感受到任何的悲伤、痛苦,但是我不知道的是同时我也失去感受快乐、幸福的能力”。

在我情感麻木解冻之后,我对这位咨询师的感情可以用几句歌词来表达“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忽然看见你那明媚的微笑原来总想着结束没能把命运看透只是因为没找到坚持的理由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在没能和你相遇的时候能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悄悄唤醒我沉睡心底的喜悦能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于我的心尖让我开始有些期待这个世界”

这段咨询给我了非常大的帮助,但当时我感觉咨询有一个很大的弊端是每次咨询完回学校,我都需要2-3天的时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消化咨询中讨论带来的我的一些感受和情绪反应。

当时我就在想我现在因为在大学,有大量的时间可以在每次咨询后来消化情绪和感受,但是如果以后上班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的时间该怎么办?

当然每次咨询完我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消化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自己状态处在一个非常差的阶段,但是那个时候我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是动力学派的一个弊端,或者说它们的培训中缺少一部分来应对我的这种情况。

这一年我的生活中加入了运动,我只做一项运动就是在健身房跟着上团操课。我本身是非常不喜欢运动的人,所以运动对我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小学的时候在学校里跟着学了5年的舞蹈,那是我童年为数不多的快乐的记忆。

而直到我成年之后,我的身体都保存着这份记忆。只要音乐响起来,我的身体就喜欢跟随着音乐左右摆动,所以跟着上团操课自己比较喜欢也容易坚持下来。

大四:从大三下学期同学们就开始陆续的准备考研、考证,或者是出去实习准备就业,我也跟着舍友开始准备考试,但因为我的状态一直都是时好时坏,整个准备考试的状态可以说是跟着舍友打酱油的,但我对自己的状态还是挺满意的。

因为我发现跟着舍友打酱油学习也是有收获的。从高二头疼开始我就不怎么学习了,同时因为抑郁症导致我的记忆力也有很大的损伤。通过一年多持续的学习,背诵,同时加上药物,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都有很大的恢复。

大四这一年我一直过得也很惶恐,大学这几年我几乎是伴随着补考度过的,几乎每一学期我都有一门到两门课没有通过,需要补考,甚至有的课程补考也没有通过,需要重修。

生病的时候真的不是不想学习,而是根本学不进去。我大学的专业是法律,需要背诵的特别多。每次考试拿着一本专业书背诵,我背着背着就哭了。需要记忆的知识那么多,而我仅仅是背上一段话就要反反复复很多遍,还记不住,总是忘记。

到了大四下学期,不仅有论文的压力,而且我还有一门课程需要再次补考,那个时候是真的很担心自己不能正常毕业,需要留级。好在最后论文和考试都顺利通过了,我虽然整个大学都在补考和重修中度过,但最后也顺利毕业了。

大学期间导员给了我很大的宽松条件,她知道我逃了非常多专业的课程去旁听心理学的课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学班长后来知道了我的情况在很多时候点名的时候都是直接略过了我。

大学舍友也是帮了我非常大的忙,每次上课老师布置作业回来都会告诉我,我写完了她们帮我一起交上去;老师讲重点,划重点都会帮我记在本子上;所有的考试复习资料都会和我共享,正是因为有她们的帮助,我才能在逃课4年的情况下依然能顺利毕业。

从大二开始吃药+心理咨询,一共花了将4万多。除了父母前期给我的1万块的治疗费用,剩下的3万多都是我从大二开始攒的。医院的诊断书回家,上面写着重度抑郁、重度焦虑,自杀倾向严重,父母也从来没有重视过我的抑郁症,把我的抑郁症当回事。

所以她们给了我一万元的治疗费用之后就和我说,她们认为我已经治了一年多应该要好起来了,邻村的某某某三个月就好起来了。我无论怎么和他们争取,我的治疗才刚刚开始好转,我想接着治疗,他们就是坚定的认为我应该要好起来了,不再给我任何的钱看病。

那个时候我真想问问他们,你们说别人3个月就好了,那你们有没有想一想别人可能只是病了几个月,而我已经病了十几年了?幸好我从大二开始接受治疗就开始攒钱,那个时候我大概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了。

从大二开始,每个月生活费,我每个月只花,剩下的我全部攒起来,大学3年攒了三万多,用这些钱负担了我的药物和心理咨询的费用。大学这几年,为了攒钱负担治疗的费用,我真的是过着乞丐一样的生活,在当今这个社会,我一个月的总花销不会超过块钱。

毕业前期我因为一点积蓄都没有了,停止了心理咨询。大学毕业的时候,其实我是很绝望的。一方面,我很清楚我的治疗还需要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药物+心理咨询都需要很大的费用;另一方面对于毕业之后即将要开始工作,我也是充满了恐惧,我很清楚以我当时的状态并不能胜任任何的工作,可是我已经不再属于大学了,我需要离开我的第二个家——大学了。

在大学这3年,我真的是觉得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去治疗了。在抑郁症已经存在9年,重度抑郁,焦虑,自杀倾向非常严重的情况,到最后毕业的时候,我基本已经可以做到正常的生活,学习,人际交往,这3年把自己所有的时间、精力和耐心都给我的疾病。

一个人治病的这3年,面对这巨大的经济压力以及病情的反复,我真的无数次崩溃到想要放弃。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就坐公交去精神卫生中心,在门诊楼那里坐上一整天,病友就是在这里去世的。我告诉自己,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

他一直在这里住院,接受治疗,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在一点点变好,连医生都这样觉得。所以在他想要回家住一晚陪陪他捡来的流浪小狗时,医生很快就同意了。然而在那一天的晚上,趁着父母和家里的小狗都睡着了,他从楼上跳了下去,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医院楼都能听见他妈妈的哭声,说他怎么忍心留下妈妈和爸爸就这样离开。也有很多人说“这么年轻,才20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就这样走了多可惜”

“有什么想不开的,谁还没有遇到点挫折呢”“这孩子就不能多为家人想想吗?”而我在想,他跳下去的那一秒心理该有多么绝望啊,才会没有一丝犹豫就这样选择离开。

那几年我经常在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们大概都不会选择出生在这个世界。生命对于我们来讲实在是过于沉重和疼痛。

文末小广告:我是图图,开始尝试做一个副业。我和男友的家乡在山东烟台,男友家靠山,有一个果园,种植着樱桃和苹果。我家靠海,父母主要加工虾米(海米)、虾皮。如果有想要购买的小伙伴,可以加我

1
查看完整版本: 和抑郁症相伴的16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