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经常可以看到很多人一面发出无休无止的抱怨,一面接受现实的不公,安于现状,得过且过,让自己的人生过得越来越糟糕,让一个个原本可以改变的结局发展为理所当然的结果。导致这种状态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被“习得性无助”心理深深地影响,成为塞利格曼实验中的那条“狗”。
穿梭箱中的“挫折狗”
所谓“习得性无助”,是指有机体在经历了某种学习后,在情感、认知和行为上所表现出的特殊的消极心理状态。这一概念是美国心理学家马丁·塞利格曼于年提出的。实际上,马丁·塞利格曼提出“习得性无助”的理论,是在相关心理学者的研究基础上提出的。而为其研究给予启示的,就是哈佛大学的所罗门、坎明和维恩。
年,所罗门、坎明和维恩利用穿梭箱,以狗为研究对象,开展了一项心理学实验。所谓穿梭箱,就是一种可以分隔成两部分的心理学实验装置。这种箱子一般由实验箱和自动记录打印装置组成。箱子大小为50cm×16cm×18cm,箱底部格栅为可以通电的不锈钢棒,箱底中部有挡板,可以将箱底部分隔成左右两侧,即安全区和电击区。挡板的高矮可以依实验的目的进行调整。
实验开始时,实验者将隔体的高度设为仅到狗背。在将40只狗关入电击区后,就从格栅箱底上对狗脚发出电击。在实验过程中,一旦发现狗学会跳过阻隔体到达安全区,逃脱电击,第一阶段的实验就结束,随之进入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实验人员在狗跳入安全区时,同时在安全区的格栅下通电,直到狗跳了次后才终止电击。他们发现当狗从电击区跳入安全区的时候,它们会发出预料可免于电击的如释重负的声音。然而,当它们在安全区同样重遭电击时,它们就会发出惨叫。
第三阶段的实验中,实验者用透明塑胶玻璃将穿梭箱分为安全区和电击区。当狗遭到电击后,在向另一边跳跃时,会用头撞玻璃,出现大便、小便、惨叫、发抖、畏缩、咬撞器材等不同的症状;实验进行了10到12天后,这些狗意识到无法逃避电击,于是不再反抗,表现出逆来顺受的态度。
由此,实验者认为,在穿梭箱两边用透明玻璃分开,并对狗加以电击,可以“非常有效”地消除狗的逃脱意图。它表明,反复对动物施以无可逃避的强烈电击会造成其无助和绝望的情绪。
“习得性无助”实验的扩展
20世纪80年代,美国费城天普大学的菲立普·柏希和另三位实验人员以老鼠为研究对象,继续做了“习得性无助”实验。他们将老鼠放入穿梭箱中,接下来在亮灯5秒内对老鼠进行电击。经过数次这样的实验,老鼠明白在灯亮5秒钟内将会有电击发生,只有逃到安全区才能避免伤害。于是它们学会了在电击发生前进入安全区避免电击。
随后,实验进入了下一阶段。实验人员将安全区挡住,然后对老鼠施加比原先更久的电击。结果无法逃避的老鼠,开始表现出同样的逃避危险的举动,数次后就呈现出一种逆来顺受的服从姿态。随后撤掉安全区的挡板,结果在施加电击后,老鼠们还是无法很快习得逃避。
完成上述实验后,为了测试巴甫洛夫的“非条件反射”和“习得性无助”感之间是否存在关联,柏希对只老鼠施以难以忍受的电击,结果发现“实验结果并不能很确定‘习得性无助’”,因为“一些基本的问题仍然存在”。
继柏希等人的实验之后,美国田纳西大学的布朗、史斯和彼得斯也用相当长的时间制作了一个特殊的穿梭箱,对金鱼进行了相同的实验,以验证“习得性无助”理论在水中的适用性。实验者对45条鱼做了65次电击试验,最终获得的结论是,“所得资料不能对塞利格曼的‘习得性无助’学说提供支持”。
此后,“习得性无助”实验又相继在猫、猴子身上进行了多次重复,结果也发现了类似的心理现象。由此,实验人员推测,对于动物而言,“习得性无助”这种心理现象并非是由失败本身导致的,而是由于它们对事情不可控性的认知引发了抑郁等消极心理。这一发现对于研究抑郁症的发生有很大的启发。
然而,当在人身上进行这一实验时,实验者发现,一旦一个人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结果都会失败时,他就会认为自己无法控制整个局面,进而整个人的精神支柱就此瓦解,斗志随之丧失,最终放弃所有的努力,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后来,塞利格曼在相关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归因解释理论:对于消极的人来说,他们认为好的事情仅仅限于一件事情(specific),而且好的原因要归功于外界因素(external),而且这种好是暂时的(unstable),而由自己(internal)造成的,而不好的事情则屡见不鲜(global),而且以后会始终如此(stable)。对于积极乐观的人来说情况恰好相反。他们认为所有的好事均归功于自己,而且以后会经常发生,任何糟糕的事情更多是由环境因素造成的,仅此一次,再不会发生。
积极心理学之父
提到“习得性无助”,就必然会提到马丁·塞利格曼。这位美国心理学家、作家、教育家、理论家,以“习得性无助”研究出名,更以“积极心理学之父”而驰名心理学界。
塞利格曼是一位美籍犹太人,年出生于美国纽约州奥尔巴尼。儿时,塞利格曼喜好运动,尤其钟情于篮球运动。13岁时,由于入选校篮球队的失败,他失去了对篮球的兴趣,继而从书籍中找到了快乐。在大量而广泛的阅读中,他首先接触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论》,书中的内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埋下了心理学的种子。
高中毕业后,塞利格曼以优异的成绩进入普林斯顿大学的哲学专业学习,并最终于年凭借最优等的成绩,以哲学学士的身份毕业。在大学就读期间,塞利格曼进一步了解了心理学,这个神秘的领域深深地吸引了他。从前埋下的那颗种子开始萌芽。大学毕业的当年,他就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博士学位,师从R.所罗门,开始了实验心理学的学习。在此期间,他先后和B.奥弗米尔、S.梅尔合作,除了对狗在遭受无可避免的电击时的被动表现进行研究外,还对学习的理论进行反复检验和深入探讨,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动物的学习与其活动无关。这就是“习得性无助”的思想。
年,塞利格曼获得哲学博士学位,并顺利受聘于康奈尔大学,成为一名教师,正式开始其职业生涯。年,经过三年历练的塞利格曼回到母校宾夕法尼亚大学,在精神病学系进行了为期一年的临床培训,并于年重返心理学系,成为一名副教授。五年后,塞利格曼凭着自己的学业成就,晋升为教授。正是在精神病学系培训和执教的这段时间,塞利格曼开始专注于当年博士期间进行的“习得性无助”的研究,以及“习得性无助”悲观态度的理论,取得了突出的成就。这些成就使抑郁症的治疗和预防获得了极大的突破。
年,经过多年的研究和探讨,塞利格曼和合作者对无助模式进行了系统的阐述,并就无助的表达方式与个体品质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充分的阐述:当不好的事情发生时,那些习惯于将不好事情的发生归因于固定不变的人,常常极易陷入无助状态。
年,塞利格曼以史上最高票数当选美国心理学会(APA)主席。在担任心理学会主席数月后的一天,塞利格曼产生了关于积极心理学的认识与想法。而这一思想的萌发,得益于他和五岁女儿的一次谈话。
尽管塞利格曼写了大量与儿童心理学相关的著作,然而在实际生活中,由于工作的繁忙,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和自己的孩子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那天,恰好父女二人在里播种。考虑到手边有太多的工作要完成,塞利格曼想尽快将地种完。然而,女儿尼奇却在一边捣乱,手舞足蹈,还把种子抛向天空。
塞利格曼让她不要乱来,没想到尼奇却跑过来,想和他谈一谈。塞利格曼当然无法拒绝这一请求。于是女儿的一番话语,深深地打动了塞利格曼。直到现在,塞利格曼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尼奇的那番话:“爸爸,你还记得我五岁生日吗?我从三岁到五岁一直都在抱怨,而我现在五岁了,我决定不再抱怨,你可以每天开心一些吗?”
女儿稚嫩的话语,让塞利格曼产生了醍醐灌顶之感,他的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如同获得了神灵的启示。塞利格曼不但见证了尼奇的成长过程,也了解自己和自己的职业。女儿的话让他认识到,尼奇已经自我矫正了抱怨的心态。正是这种心态,引导尼奇发现了生活的美好,感受到了幸福。
这一天,女儿的这番话改变了塞利格曼的生活,让他从过去五十年的生活阴影中走了出来,主动敞开胸怀,让阳光充满心灵,让积极的情绪主动控制自己的人生。
而随之也让他意识到,作为父母,应该培养孩子认识并发现自己身上的最强之处,而不是紧盯着自己的短处,如此一来就可以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拥有最美好的东西,从而让他们将这些最优秀的品质转化为促进自己幸福生活的动力。就这样,塞利格曼提出了积极心理学,即关心人的优秀品质和美好心灵的心理学。
在当年的心理学会年会上,塞利格曼首次正式提出了“PositivePsychology”一词,PositivePsychology就是正向心理学,也称积极心理学。
塞利格曼因此被称为“积极心理学之父”,还获得了美国应用与预防心理学会的荣誉奖章,以及美国应用与预防心理学会的终身成就奖(因其在精神病理学方面取得的卓越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