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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1/12 21:11:00

这是静而深的第6个情感实录。

本文根据北大硕士王猛(化名)的一篇引起网络热议的“万言书”整理而成。

01

年春节前几天,我正式写信与家人决裂。信的末尾咬牙切齿,“记住,在世界的一角,有一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在恨着你们。”父亲回信说我,“病得不轻”,建议我“回家休养”。我没理他。

至今,我已12年没有回家过春节,也拉黑了所有与父母的沟通方式,与“家”彻底告别。

我不会主动联系家人,也不会回复任何消息。

这一步充满无奈、心酸,这期间有太多的机会,但凡他们抓住了一次,都不至于此。

然而,命运总是如此地捉摸不透,仿佛一定要让我们割裂。

我知道,一定有无数人骂我不孝,但我不在乎了。

如今,我专攻心理学,却深陷抑郁症,只能在学习和实践中,慢慢修复长达三十年的伤痕。

02

我是80后,男,来自小城清阳(化名),父母都是体制内普通人,文化程度在同龄人中较高。

两三岁时,母亲总喜欢把我打扮成女孩,穿上裙子,扎些小辫子,叫我“芽芽”,用很亲切的语气这个我这个“假女儿”说话。

这些都是我大了后,母亲讲给我听的。她讲得绘声绘色,如痴如醉,仿佛真的有一个听话的小女儿。

我没有上过幼儿园,五岁半直接进小学。

母亲喜欢把我关在家里,包办所有的事情。每天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饭,玩什么玩具,都是母亲指定的。经常,父亲觉得太过分,会和母亲发生争执。

二年级初秋的一天,全班文艺汇演。前一天,班主任交代让大家统一穿及膝短裤。可当天,母亲非让我穿长裤,我提出带上短裤备用也不准。

结果当天班主任很不满。我抱着最后的希望,把裤腿卷起来,被当众怒斥。

本来就胆小腼腆的我,在班里更加沉默寡言。

我没有告诉班主任是母亲不允许,只说自己忘了。因为他们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怕他们因我起争执。

03

因为从小动手能力就比较差,一个小学同学开玩笑,“你很聪明,但不会剥鸡蛋”。

这话传到我二姨那里,她经常当面取笑我,“学习好有什么用,连鸡蛋都不会剥!”

我抬头看看父母,希望得到他们的保护。可是父母站在旁边,一句话不说。

那时我太小,并不懂得反驳,只是开始不自觉地抠指甲。现在终于知道,这是焦虑症状。

但父母哪里懂,他们只是训斥我,“你抠什么抠呀,哪个男孩子抠指甲?”

04

从那以后,只要是需要动手的实验课,我都异常紧张,深怕做错。

可是越怕越错。

小学六年级的一次科学课,我和同学一起做实验,把电池、导线、开关、灯泡串联成一个回路。

七手八脚连好后,却发现,开关合上灯灭,开关打开灯亮。

老师指出,我们错连了两条并联电路。

这本来没什么,可是,二姨的那些嘲笑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成绩好有什么,剥鸡蛋都不会!”

我心里十分难过,后边的半堂课完全没心思听。

05

小学五年级,父亲听了同事的建议,每周末都会带我到市区上奥数班。

母亲很不愿意,她希望我能老老实实呆在她身边,哪儿也别去。可是拗不过父亲,只好退步。

我很喜欢数学,在班上进步飞快。

一次,我带去的一个文件夹丢了,好不容易找回后,发现已被划坏,并且涂抹得挺脏。

我心疼地擦拭着文件夹,谁知,母亲眉飞色舞地冷笑着,说,“这下,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多精彩了吧?”

那一刻,我突然诧异,这是我的亲妈吗?

06

不过,这只是奥数班的一个小插曲,因为我认识了一个外校同学小欣。他瘦小机灵,十分友好,我们很聊得来。

小欣从市里顶尖的清阳中学,保送到清华。

他留校读硕的那年暑假,我们又见了面,那时,他已十分圆润。之后,他出国读博,我们偶有通信。

小学毕业,我成绩很好,可是父母毫不商量,让我上了离家近的,单位自办的子女学校。学校新,教学质量差,每年级不到十人。除了几个教师子女,其他人都去市里上学了。那时我太小,无力反抗,只能顺从。

那时,我十分想念奥数班时的快乐,可是父母死活不再给我报课外班。

我感觉到,母亲只想牢牢地把我栓在身边,越近越好。

从那时起,我开始幻想,考上好的高中,再上好的大学,远离这个家庭,独立自主。

07

初二末,单位系统内的几所子女学校合并,成立了第二百五十一中学(化名)。

毕竟是新学校,师资力量无法保证,大部分学生都还是选择去市里的好学校读书,只有成绩差得一塌糊涂的学生才会选择第二百五十一中学。

没有好的生源,就没有升学率。没有升学率,就会导致生源更差。这个道理,单位领导都懂。

但是,他们可舍不得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这里当小白鼠。

被领导约谈以后,父母强制让我留在了这所学校。

08

我非常清楚这所学校。我的同学,成绩稍微优异的,都去了市里。

留在这所学校的,都是极其顽劣、捣蛋、不思进取的学生。

这里不仅没有学习的氛围,还会被他们联合欺辱、打骂、排挤。我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

“你太小不能骑车。”“XXX去了市里,最后不也才考了某省会大学吗?”“差不多得了,考不上大学能饿死吗?”

我不明白。同样是亲生孩子,我的同学的母亲专门辞职,在市区租房照顾她高中。而我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前途,一定要让我待在一个垃圾学校,受尽凌辱。

09

高中时,我跟周围格格不入。

每次在认真听讲的时候,旁边总有人朝我吐口水,用笔尖扎我后背,或者在下边使劲踩我脚。

下了课,被同学拖出去打,把我的书撕掉。

我跟父母反映,希望给我调个好座位。

父亲大骂,“同桌有什么影响?”,“最卑贱的狗才想要什么公平!”,“你凭什么让学校优待你?就凭成绩好?哼!”

父亲骂到凌晨一点,而母亲早已酣然入睡。

我在被窝里偷偷落泪。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父亲对我严厉地拒绝,其实是对单位领导无声的谄媚。

我不是被父亲的责骂吓哭的,而是担心,自己考不上好大学,就不能远离这个冷漠的家庭了。

10

那天过后,我再也不哭了。无论学校、老师、同学如何对我,欺负我,我都没有再哭过。

哭无济于事,只会让人更瞧不起你。

直到今天,回忆起这段残酷的经历,满怀气愤、伤感,我也没有落泪。

多年以后,给带我做毕业设计的博士学姐写信,感谢姐姐对我的肯定、帮助、关心和尊重时,而立之年的我,潸然泪下。

11

高一、高二两年,我每天的日程如下。

完全按照校方统一课表上课;课堂上抵抗周边学生的骚扰和闲话;课间忍受欺凌,被打耳光、抱摔、掐、言语羞辱;中午回去和家人争执;晚自习再次抵抗周边人的骚扰和闲话;晚上回去再和家人争执。

我说,这所学校不是最适合我的。

父亲阴冷地说,“那也不是最不适合的”,并且极力批判我的“同桌影响论”。

后来我才意识到,比起学习成绩,社交能力和自我意象的损害,才是最严重的。

我已经渐渐对周围所有人生出了怨恨和仇视,内心极度自卑、狂躁。

高二末,一个同学被班上的不良学生用椅子砸伤头部,住院一周,之后全校人人自危。

12

高三时,换了校长和班主任,情况有改善。

鉴于我很有希望在高考中为校争光,学校单独给我分配一间自习室,我的境遇稍微好转,但长期的焦虑感已经形成。

一次模拟考试没考好,我紧张得当众大喊,内心的压力还是丝毫未减。

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不能考到离家远的地方,该怎么办?

多年以后,在绍兴三味书屋,看到鲁迅为免受门外闹童骚扰,而请求换座位一事,想起父亲批判的“同桌影响论”,一声叹息。

父亲常说,“把你送到好高中,你也受不了里边的竞争!”。

然而,上了大学,我才知道,好学校有比竞争更重要的东西——友谊和关爱。我们能适应残酷的竞争,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些人性的光辉。

13

还好,天不负我,三年的煎熬过后,北大向我抛出橄榄枝。

直到现在,我也是第二百五十一中学,唯一一个考上清北复交这类名牌大学的,学校自然极力宣传。

接下来,应该是北大学子家庭的无比荣耀、激动的时刻吧。可是我们家的气氛却无比诡异。

母亲时而兴奋异常,时而莫名的发怒或伤感。同事们都劝她,有什么好伤心的。

可是,没用,她在哪里,哪里就充满焦躁、沉闷。这让我也不安。

八月下旬,母亲“强迫”我参加了毕业旅行,和单位里的好几家人一起。

一路上,母亲不停地讲我如何优秀,以及培养我的经验。

我没有完全听清,但她的声音和表情都充满了焦虑、不安。

我印象很深刻,当时就想,母亲为什么愁眉苦脸地炫耀自己的儿子呢?

后来,我才意识到,母亲觉得我要跳出她的控制圈了,所以焦虑不安。

14

这次旅行匆忙、混乱。晚上,有两个小学毕业的小女孩,没给安排住宿。

年轻的男导游突然指着我说,“北大尖子生跟这两个女孩儿一起住,如何?”

气氛一下子僵住,我不知所措,十分诧异。望望父母,他们什么也没说。

最后,住宿问题还是解决了。

进客房后,我很不平地问父母,“导游为什么这么说呢?”

父亲不耐烦地说了几句我也记不清的话,而母亲则是歇斯底里地大骂了我一顿。

返程的一张照片上,我沉重的表情、迷乱的目光和紧张的姿势,完全看不出考上北大的喜悦。

我和父母之间就像隔着厚厚的墙,根本无法沟通。直到今天,我也无法全然理解父母的行为。

15

一个从小生活在父母控制之下,从来没有得到过尊重,在学校里备受欺凌,母亲动辄大骂的孩子,心理缺陷有多大,我一直都明白。

北大高手如云,我又不甘平庸,更不愿承认父母的“你不行!”,于是,大学四年的主题就成了——与过去抗争。

我不仅在专业课上十分认真,更努力研究各种资料,试图治愈自己受伤的心。

16

开学前两天,我见到了大姨,父母委托她照顾我。后来我才明白,父母找了个人,来监控我。

她开场冷冰冰地说,“你妈——那个人,对孩子总管得太死,不愿放手。”

我心里立马不舒服。我不是不同意她的话,事实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但这态度,实在让人没法愉悦。

后来,每次见面,她都故意摆架子,数落我的父母,这让我很难过,渐渐不愿意见她了。

可是父母还是不停催促我去她家。我想,那么多孩子在外地上大学,都没有亲人照顾,不都好好的吗?

我以忙为借口不想再去,父亲居然训斥我,要学会忍受别人。

为什么我不能开心地与自己喜欢的人交往,而必须忍受痛苦来交往呢?

再后来,父母也和大姨因一些事情闹翻了。

17

大一下学期,课业形势严峻,同时,父母频繁给我电话,让我的心理焦虑十分严重。

我找到辅导员,可是她并非心理医生,只能说一些安慰我的话。

我一边渴望自救,一边在焦虑中挣扎。紧锁着眉头咬牙背书、做题,一次次力不从心,做砸专业课实验。

少年时的回忆挥之不去。父亲的漠视、冷笑,母亲的责骂、喜怒无常,让我经常失眠。

努力真的会赢得尊重吗?我真的值得爱吗?活着还是死去?父亲的话,“就凭你成绩好?哼!”“你不行的!”

我时而陷入悲观和迷茫,时而拾起勇气和理想。

我的成长,就是光明和黑暗不断博弈的过程。

18

大三时,我有了出国的想法。父母立马给我推荐了另一个“老朋友”——姚奉献。

姚奉献是外婆的干女儿,在美国生活多年,有着“高大上”的背景。父母极力怂恿我多跟她交流。

我当时就知道,他们又找了一个代理人来监控我。

我不想再跟父母争执,于是敷衍过去。

19

谁知,父母把我的出国计划告诉了姚奉献,而姚则主动提出,要帮我修改出国申请资料。

我不好意思拒绝,就把资料给了她。

她则把材料转手给了另外一个朋友——贾庶炬。而贾只是在原文中加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短语。

我担心误事,就请课题组同事帮忙修改。他们认真地读完,并给出了重要的修改意见。

对比之下,姚奉献其人如何,我心已明了。

几个月后,贾庶炬学术造假一事曝光,我在电话中跟姚谈到此事,姚用很难听的话大骂贾庶炬,我心里很不舒服。

无论如何,都是昔日的朋友,何以如此翻脸无情?

父母这边,还是不停催促我,多跟姚交流,“三天一电话,七天一拜访”。

我意识到,父母讨好姚,监控我,同时炫耀自己的北大儿子的心理从来没变过。

尽管他们从不承认,总说,只是想找个人生导师帮帮我。

20

研究生阶段,我选的是心理学。没有了大量的动手实验,学起来得心应手。

只是出国第二年春季,我发现自己经常不由自主地沮丧。后来发展到,一拿起文献,就会想起中学、二姨和那次旅行的回忆。

虽然我学心理学,但与临床相距甚远,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只能寻求专业的心理咨询了。

我花了六小时的时间讲述了自己所有的遭遇,咨询师诊断我为广泛性焦虑障碍。

医院任职的精神科医生听了我陈述后,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以后我的孩子不能让二姨接触。

我感觉专家真的和父母不一样,似乎看到了被拯救的希望。

我把医生诊断报告邮寄给父母,并告知他们我的病情。他们起初不为所动,后来虽承认事实,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我。

我真不明白,一个孩子的心理问题都是由自己造就的?

21

心理隐患的集中爆发,社交和适应能力的缺陷,加上研究方向的选择失误等,使学业异常艰难,不过还是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硕士毕业前夕,我为敷衍父母,给姚奉献打了个电话,意思是,感谢她的照顾。

但她最后来了一句,“你们那些人用什么药,什么仪器啊做实验......可要注意安.....”我没等她说完就挂了,觉得太可笑了。

这个父母极力讨好的人,一直声称和我做朋友,主动提出帮我改申请的人,居然都不知道,我学的是心理学。

毕业后,我给父母写了一封邮件,列举了姚奉献的各方面问题,希望父母以后不要再强迫我和她交往,同时也希望父母能理解我。

谁知父亲居然在回信中说,“要学会跟有问题的人交往”,“你必须学会跟任何人交往,听着,任何人!”。

信的末尾,居然是“祝正常!”

对,我忘了,我有心理问题,不正常,父母都要祝我正常呢?!

22

读研期间,我一直接受心理咨询,现在又拿到了学位,心情一度好转,结果,这封信让我一下子坠入冰窟,瑟瑟发抖。

过去无数的悲凉和伤痛像电影一样闪过。

我跟很多人谈了这次和家人的冲突,唯独没有再和家人谈过。

我慨叹:如果教育的目的就是控制孩子,那我的父母真的是出类拔萃呢!

我面临二选一:要么把过去经历的那些事情称为爱,要么承认缺少爱。

我选后者,因为前者无法与我的认知调和。

从那时起,我用“情感的孤儿”描述自己。

23

我给姚奉献写了一封简单的绝交信,并直截了当地指责我的父母没有骨气,意在彻底摆脱所有人的控制。

结果可想而知,招来父母歇斯底里的大骂。

我突然发现,我是父母用来讨好姚的工具,一旦工具不再听话,他们就立即反目成仇。

记得父母在信里说的那些话,“为人交往最重要的是趋利避害”,“只要有必要,可以跟任何人搞好关系”。平日里宣扬的什么科学、道义、信仰、原则,都弃如敝履。

我实在没办法苟同父母的“社交圣经”,也没办法假意奉承任何人,更不能赞同父母急功近利的价值观。

我的整个六年中学阶段,就被父母对单位领导的谄媚中葬送了。

好不容易远离了父母,我不想再被这种病态的控制绑架!

父母执迷不悟,而我,已经逐渐成长和觉醒。

24

回到开头,我在第二年春节,给父母写了一封邮件,正式与他们决裂。

父亲回信,说我“病得不轻”,并建议我“回家休养”。

我没有回复。

几年后,第二百五十一中学倒闭,成为清阳八十年代以来唯一一个被解散的中学。

姚奉献因政治问题被查,父母立即与其断绝一切交流。

向来说话“无法无天”的二姨惹怒了卧床不起的外婆,被全家族“抛弃”。

而我的路还要继续,或者说,重新开始。

从高中开始,我就一直在上进和厌学中挣扎。

硕士毕业后,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工作、到处旅行,但并没有治愈自己。

我知道,自身心理的修复是个极其漫长并且很可能曲折的过程。

出国前带我做心理科研的老师和几个朋友都鼓励我继续做研究,我决定坚持下去,至少为了那些关心和肯定我的人。

25

我的遭遇有一定的必然因素。我的父母都在情感有问题的家庭中长大,自然又搭建了一个不健康的家庭环境。

其实,我们三个,哪个不是心理缺陷的受害者呢?

但是目前,我没法叫醒他们两个,只能自己先一步觉醒。

至于我的故事,我发给过很多同辈朋友,希望他们“平等友善地与娃们沟通交流”。

我们和我们的子女,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然而再普通的生命,生而为人,也应当得到尊重,也有资格追求安宁或者精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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