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严丽,今年二十五岁,是严氏集团总裁的独生女。
十五年前,我患上了重度抑郁症,足不出门,不待见任何人。
没有人知道十五年前那三个月,我经历了什么,因为他死了。
他留下了一把录像带,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把录像带的存在。
随着他死亡,这盘录像带也消失不见,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毒瘤,因为它记录了我最不堪的一面。
十五年后的今天,我收到一封信。
当管家把信交给我的时候,我以为只是安妮寄过来的简单问候信,但当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拆开这封信的时候,我仿佛掉进了无限的深渊。
那是一场极度痛苦的灾难,那是一场沉沦的无用救赎,那是一场让我无法控制的癫狂。
我的抑郁症爆发了。
我把信撕碎,我把化妆台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清脆的玻璃碎满一地,我的腿被刮伤流出了刺眼的鲜血,我看着鲜血,我想起了那羞辱的一幕。
我仿佛看到了死神在我面前,告诉我,一切即将来临。
他死了,但他的儿子还没死。
谁能救赎我?谁能帮助我?
除了安妮,没有人了。
可是,我的情绪无法得到控制,我执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狠狠划过我脆弱的肌肤,鲜血从我的手腕流出,我的血管割断了。
“啊!”
我的尖叫声把隔壁屋子的心理医生林锐唤来了。
他扑进我的屋子,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丽丽,你在干嘛?你怎么了?!”林锐立刻用床边的毛巾把我的手包裹着,然后抱起我,冲出屋子。
但此时的我,已经无法去面对现实了,整个人如同飘在大海的扁舟,无助,痛苦,等待安妮的救赎。
我低着头,看着我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我笑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我害怕当年的事情被揭发,我真的好害怕自己内心最丑陋的把柄被袒露在众人面前。
谁?谁能救我呢?
医院,被医生绑住,被护士包扎伤口。
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人,我很平静。
医院,没有记者,而我被送入的是私人病房,没有其他群围观看,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像小丑,被别人耻笑。
父母和医生离开病房后,我自己躺在病床上。
我被绳子绑着,动弹不得。
我的大脑都是那封信的文字,挥之不去,如同尸体上的蛆,让我反胃而恶心。
我看了看病房大门的小窗口,我看到了爸妈的身影,我知道我在他们眼里,就是自残。
我的手腕和腿都被包扎起来,但是疼痛感仍会有,像被针扎一样的隐隐作疼。
这封信,告诉我:危险已经向我逼近了。
我别无选择,我能做的就是直视它,对抗它!
这一次,是我找到录像带唯一的机会。
我不能逃避现实了,我不能让自己的精神疾病越来越严重。
所以,我开口了。
“爸妈。”我大喊一声,喉咙有些干涩,微微发疼。
病房门瞬间被打开了。
我看到爸妈眼里都是红血丝,他们操碎心了。
他们扑到我面前,哽咽道:“丽丽,你好一些了吗?”
“爸妈,我没事,可以解绑吗?我真的没事。我答应你们,我以后都在家里,或者我去上班。”我也哽咽道。
看着他们疲惫的容颜和岁月的痕迹,我有些心疼,尽管如此,我还是从内心无法原谅爸爸,因为是他,我才会被绑架。
“你,没事吗?可是你受伤了,爸妈好心疼。”爸爸褶皱的脸纠起来。
我明白,他很爱我。
爸妈是青梅竹马,他们感情特别的好,相濡以沫。
妈妈温柔大方,是一名家庭主妇,平常就是在家运动,拍摄短视频。而爸爸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商界大佬,
他们为我提供了很好的经济环境,也让我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可是十五年前的伤痛让我无法感受到他们的爱。
我觉得自己的血是冷的。
此刻,我很想见到安妮。
“爸妈,我可以上班的,我经过这一次的伤痛,我明白了自己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义正严词地表达。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林锐,他的眸间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暗光。
我觉得,他不相信我说的话。
“丽丽,那你在爸爸身边工作,爸爸也安心很多。”爸爸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觉得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们并没有问林锐的意思,他们的眼里只有我,只听我的话。
林锐是五年前来到我家的,他是全国最高学府A大的心理学教授。
医院门诊对病人做心理辅导,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心理医生。
我读的大学也是A大,我读的是金融系,但我在学校从来没有见过他。
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他一眼,有点心虚的感觉。
但,我不在乎他的想法。
从医院回到家,刚进门口,爸爸接到一个电话。
只见他听完,脸色变了。
他走到我身边,跟我说:“丽丽,我现在要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我让林锐陪你在家,好不好?爸爸很快就回来。”
接着他对妈妈说:“冰冰,你也跟我一起去。”
妈妈回答说:“我在家陪丽丽。”
“妈妈,你跟爸爸去吧,我和林锐在家,我想他帮我做做心理辅导。”
“这……”
我撒娇说:“妈妈,拜托了。”
妈妈看着我,温柔地说:“那好吧,妈妈给你空间,妈妈什么时候都是爱你的。”
“谢谢妈妈。”
夜里,我做梦了。
阴暗的地窖,无论我怎么喊,回应我的都是声音的回音,我被绑在一张破旧的折叠椅上,那种类似路边摊的折叠椅。当我动的时候,折叠椅也发出刺耳的声音,彷如地狱的回音。
在只能放下三张椅子的狭隘空间里,环绕我的都是刺耳且恐怖的声音。
那种无助感让我恍如隔世。
当那张熟悉又陌生的扭曲面孔出现在梦里的时候,我被惊醒了。
“啊!”我喊一声,然后立刻睁开眼睛。
梦魇。
那是梦魇,汗水湿透了我的睡衣。
因为害怕黑暗,夜里我的屋子都是开着暖色的小灯。
我看着温暖粉色的屋子环境,我渐渐清醒过来。
我下床,然后顺手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去浴室洗澡。
水声哗啦啦,水朝着我的脸扑过来,我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了。
洗完澡,我走出屋子,走廊和客厅都是灯火通明。
我挠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走去厨房倒杯水。
这时候,林锐也从屋子里出来,他看上去很紧张。
他看到我,第一反应就是问我。
“你没事吧?”林锐紧张地问道。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穿着条纹睡衣,三七分头衬出他刚毅的脸庞更加的帅气,不愧是A大的风云人物,只可惜当时我除了上课,都不在学校,不知道他这号人物。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林锐冲到我面前。
我看到他这么担心的样子,不忍心地答了一句,道:“没事。”
“你做噩梦了吗?”他问。
我没有说话,我的心不曾为任何人打开,我不信任他。
他一如往常一样,没有刨根问底,尊重我,说道:“回去睡觉吧,我坐在客厅里,等你睡了,我再睡。”
我没有说话,直接回去屋子里。
当我关上房门的时候,我故意往门外看一眼,我看到他一直看着我。
可是,我知道我不需要心理医生,能救赎我的只有安妮。
我明天就去找安妮。
安妮应该在小屋等我。
我和安妮是在学校后院认识的,她和我不同一个班,但是每次放学,我们都会相约在学校后花园一个小坡聊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身边都不会有人,安妮告诉我,我们是一对好朋友,是一对秘密的好友。
她是一个很纯净的女孩,家庭温暖,特别的天真可爱,经常打电话给我聊天,陪着我度过这十五年,她经常告诉我很多自己幸福的事情,每次,我都会被她逗笑。
第二天,我被闹钟吵醒了。
我不记得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从床上坐起来,我回想不到昨晚是怎么睡着的,没有再纠结,直接去浴室梳洗,穿上一套紫色长裙。
我走出屋子的时候,我闻到了一阵米香味。
“昨天睡得还好吗?”林锐捧着一锅粥,走出厨房。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好久没有跟外人说话了,已经不习惯开口了。
“过来吧,先吃点东西。”林锐继续说道。
我木讷地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依然没有开口。
不过他像不在乎一样,体贴地给我盛了一碗粥。
“我今天要出国参加一场演讲会,你跟我一起去。”林锐轻声道。
我诧异地看着他,我不懂我为什么要跟他去,而且他有什么权利让我跟他去。
林锐对上我的眼睛,平静地解释:“你爸妈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可是我必须出席那场演讲会,所以,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我没有说话,心想他为什么要用“必须”两个字,难道我是他的傀儡吗?不,我不是任何人的傀儡,我要去找安妮,我要和她商量一下那封信的事情。
“你不说话,我当你是同意了。”林锐自顾自地说完,自己盛了一碗粥。
我根本不理他,我连粥都不想吃,直接站起身,往屋子里走。
“你去哪里?”林锐上前拦住我。
“不用你管。”我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但是嗓子有些疼。
“你前几天吃了上火的东西,喝点粥,下火。”林锐一如往常一样忽略我的排斥,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带回餐椅上。
我肚子确实饿了,夜里做噩梦出了一身汗,就如同打了一场架,耗尽我的能量。
我执起勺子,不出声,自己吃。
林锐没有动勺子,我猜他在看我,可是我并没有抬头。
等吃完了一碗粥,我低着头,说道:“我要去找安妮,我不能陪你出国。”
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提起安妮。
“安妮?”林锐很诧异。
“嗯。”我点头,然后站起身,拿起包,自己出门了。
我拦截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安乐小区,安妮就是住在这里,我直接坐电梯上去11楼,然后用钥匙打开门。
一路上,我的心都是紧张兮兮,不敢看出租车司机,不敢看路人,眼睛始终都是看地面。
直到来到安妮家,我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丽丽,你来了?”安妮从厨房走出来。
我看着安妮,心里很踏实,上前抱住她,“安妮,我收到了一封信,是那个恶魔的儿子寄过来的。”
“谁?他儿子?”安妮紧紧抱住我。
我心里安慰一些,因为只有安妮懂我。
“他儿子告诉我的意思就是游戏即将开始,让我好好享受。”
安妮放开我,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陪我,我们去川市,他让我去川市,4个小时的车程。”我对安妮解释。
安妮容貌清秀,此时阳光从阳台照进来,打在她几乎透明的肌肤上,好美。
就在这时候,门铃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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